2月27日早上6时左右,金华婺城区城东派出所接到报警电话称:有一女孩衣衫不整地从家里跑出来寻求警察帮助。
接警后,值班民警翁晓军急忙赶到事发地。这里是一处社区检疫工作点,只见女孩穿着单薄的睡衣,光着脚,披头散发,神色紧张。
翁晓军立即上前询问,女孩见到民警时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,称其“父亲”要打她。
民警见女孩衣着单薄,便带她回住处穿衣服。
在出租房,女孩的“父亲”王某见民警上门,神色异常慌张,而女孩在自己家中却绕开其父,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穿衣服。
这样的反常举动引起翁晓军的注意,他觉得事情并不简单,于是将女孩和王某一起带到所里。
“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,我是很小的时候被他骗来的”
这不是一起简单的家暴案件。
到派出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女孩一直在瑟瑟发抖。
翁晓军让她慢慢说。女孩说,早上醒来,“父亲”动手打她,她奋力反抗,趁其松手之际跑了出来,在社区检疫工作点看见志愿者,才求助他们帮忙打报警电话。
“他不是我的亲生父亲,我是很小的时候被他骗来的,已经有七八年了!”女孩平复情绪后说。
翁晓军将这一情况上报,城东派出所与婺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迅速立案调查。
女孩自称姓王,2004年出生,河南邓州人。
2013年,在读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,有一天放学去妈妈厂里的路上,路过集市的一家蛋糕店,看见里面的人在做蛋糕,就盯着里面瞧。这时,有一个中年男子过来套近乎:“想吃蛋糕吗?”
想到喷香诱人的蛋糕,女孩点了点头,男人又说开车带她去厂里找妈妈,并会买蛋糕给她吃,于是女孩就坐上了他的车。
那个人就是王某。
王某开车带女孩兜着风,缺乏警惕的小姑娘在后座上睡着了,醒来后才发现王某趁机开上高速,将自己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。
后来,女孩才知道那里是江西景德镇,王某把她拐骗到江西后,将她关在家中一两个月,不让她出门,平时威胁、恐吓她,让她不要乱说话,有人的时候必须叫自己爸爸。
在他的暴力威胁下
女孩也不敢向外界求助
为了掩人耳目,王某将女孩改了名,给她做了一本假户口本。
7年里,王某先后在江西、浙江等地辗转,将女孩转了三次学,断断续续读到小学五年级后就停了学。
平时王某稍有不满便对女孩拳打脚踢,在他的暴力威胁下,女孩也不敢向外界求助。
她既没有朋友也没有社交,唯一一次从网上找到母亲寻亲所留的电话,鼓足勇气打了过去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男子接的,吓得她赶紧挂了电话。
在王某的精神折磨及暴力控制下,小女孩渐渐长大,王某对她的看管放松起来,“因为长期受到精神控制,女孩已经不敢随意出门,变得麻木了。”翁晓军说。
2019年11月,女孩跟随王某从江西到了金华,王某在金华也没什么工作,以卖古董为业。
据周边人反映,王某对“女儿”很不好,经常打骂,女孩也很少和人讲话。
“其实,这些年她也有机会跟人求助。”但女孩不敢报案,她害怕“父亲”再次打她。
亲生母亲的2619条微博
民警很快找到女孩亲生母亲邹芳(化名)的信息。
这些年,她一直在找女儿。7年里,她在微博上发了2619条信息,微博没有别的内容,只有从未停止的爱心寻人转发。
就在前几天,2020年2月19日,她还发了一条寻女的微博。
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,民警发现,邹芳也在浙江,她在湖州安吉做保姆。
得知女儿的下落,邹芳激动不已,当天下午4点30分就赶到金华。
“女儿啊,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在城东派出所值班办公大厅内,邹芳抱着失踪7年多的女儿失声痛哭。在场的民警们也哭了。
这背后是一个母亲7年来艰难的寻找,而这7年里,她被拐走的女儿也苦苦地挣扎着。
眼前,当年那个年幼的女儿,个子高了,人长开了,已经从一个黄毛小丫头出落成大姑娘了。
邹芳也是个苦命人。她还有个儿子,在河南读大学。当年怀上女儿后,丈夫撒手不管,离他们而去。
“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。”那些年,她一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。7年前,快9岁的女儿丢了,她一夜白头。
寻女路上遇见过很多好心人
但一个单身妈妈身边能动用的力量太少了,为了找孩子,她把工厂的工作辞了,儿子让娘家人帮着照顾,积蓄花光了,还到处借钱来找女儿。
她去街上发过寻人传单,上过很多媒体,加入了各种寻亲团,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北京、上海、山东各地去找。
在寻亲的过程中,还碰到过骗子,骗子多次打电话称女儿在他手上,让她汇钱就能找到女儿,她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,毫不犹豫地给骗子汇了钱,最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,但她从来没放弃过。
寻女路上,她也碰见了很多好心人,碰到热心的大学教授,也有画家拍卖自己的画给他们寻亲团做差旅费用。
“你女儿一年多前给你打过电话,是个男的接的。”邹芳一听,大哭起来:“那个应该留的是我妈妈的号码,后来手机被盗了,电话号码也不再用了。如果我当时能补回那个号码,可能那时候就能找回我的女儿了……”
“现在好了,孩子找到了,最重要的是好好开导她……”大家都安慰她。
目前,嫌疑人王某因涉嫌拐骗儿童罪被依法刑事拘留,此案在进一步侦办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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